杜牧书以“二王”笔法为根,参以六朝笔意,一改羲献中庸温和的特质。他善用夸张和对比,书作豪放而劲健,在法度所限范围内将用笔的丰富和结构的奇巧夸张到了极致。独得“二王”雄强一面。
杜牧(803—852)
字牧之,京兆万年(今陕西西安)人
晚唐诗人,与李商隐并称“小李杜”
《张好好诗》是杜牧传世唯一墨迹,行书。此卷书写在麻笺上,高28.2厘米,宽162厘米,总46行,322字。现藏于故宫博物院。由卷首、卷尾的宋至清人的题签、题践、印章来看,分别经历了宋宣和内府、贾似道,明代项子京、张孝思,清代梁清标、乾隆、嘉庆、宣统内府,后经张伯驹收藏,是传承有序的稀世名帖。
《张好好诗》局部
大和三年,杜牧在南昌沈传师的江西观察使幕府任职时与张好好相识。张好好时年十三,因歌唱俱佳,得沈传师赏识,入乐籍,留在幕府。杜牧常参与宴会,两人较为熟络。大和四年,沈传师调任宣歙观察使,杜牧随之南下到安徽宣城,张好好也随往。两年后,张好好被沈传师之弟沈述师看中,纳为妾,杜牧再无其音讯。可没几年,张好好被沈述师抛弃在洛阳东城的一家酒店当垆卖酒。杜牧听闻感旧伤怀,遂作此《张好好诗》。
《张好好诗》局部
《张好好诗》笔力雄健、字法跌岩、气势连绵。杜牧书法别具风格,这与其思想主张,诗文写作有着直接关系。正如《宣和书谱》中评价:“牧作行、草,气格雄健,与其文章相表里。”
《张好好诗》笔画粗细对比强烈,提按动作夸张,瞬间完成动作转换。杜牧将这对强烈的对比关系应用在一个字间,或者相邻的前后字间。将两种审美情趣集于一件作品之中,却没有突兀的感觉。
《张好好诗》局部
杜牧不拘泥于楷法的严谨与否,将方折与圆转笔法纯粹用于主观表现。不仅如此,他不满足于只是运用的程度,而是对此强调和夸张,将主观想法尽兴发挥。作为诗人的杜牧,想象力得到充分表现。
《张好好诗》中有多处枯笔的运用,十分夺目。所用纸张是麻纸,光滑细腻,吸水性不强。所用毛笔的毫较硬,时常“开叉”。杜帖中的枯笔也许是有意为之。
《张好好诗》局部
《张好好诗》中既有“中锋取势”,又有“侧锋取妍”,中锋与侧锋不断转换,疏散与密集的大胆运用和巧妙处理,是《张好好诗》奇趣之所在,也是杜牧书法的最典型特征之一。“内紧外松、上紧下松、左紧右松”的结字规律可以算作唐以来对楷书结字的普遍认识。而杜牧在这些最基本的规律方面,几乎都是反其道而行的,于是造出结字之奇势。
《张好好诗》多用“正局”,却有不同效果。其章法初见平淡,其实是似正反奇的。虽然每个字都独立存在,通篇无字与字间的连带,却行气贯通。章法一方面确定了平稳的基调,另一方面加强了字组之间的对比关系。
《张好好诗》局部
晚唐“官体”书法己走向僵化,书家难出。而作为动荡时期的诗人才子,其文化诉求与晋人风骨相契合。他们修养全面,以才学、诗文自恃,不以书名示人。及至作书,则潇散放浪,无意为佳。这其中不只有杜牧,如《宣和书谱》所载李商隐书法《月赋》及《四六稿草》与褚、颜、柳并列,并评曰:“字体妍媚,意气飞动,亦可尚也”。可见晚唐诗人书法也具备一定高度,这给晚唐即将没落的书坛带来了最后一线生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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